第90章 套路是什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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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套路是什麽
與幸吉有一個極其普通的願望。
生下來就背負著天與咒縛的他，擁有作為咒術師毋庸置疑的才能。這在其他咒術師或許是件很幸運的事，但對於與幸吉本人來講，那僅僅是地獄般的不幸。
普通的天與咒縛是用咒力換取身體能力，就像那位被稱作天與暴君的伏黑甚爾，而與幸吉的天與咒縛卻是反過來，以身體為代價換來了咒術。
確實天與咒縛賜予他的能力十分強力，便利的傀儡操術，能夠覆蓋整個日本的術式範圍，只是從他這裏剝奪的東西也相當的多——天生身體殘缺，沒有右手、膝蓋以下空空如也；皮膚脆弱到連月光都無法承受，因此只能渾身裹著繃帶關在昏暗的房間；明明腰部以下都沒有知覺，卻還要忍受全身毛孔被針紮一般的刺痛。
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，連活下去這一行為都很難完成。
對那些認為這是天的眷顧、理應對此心懷感激的咒術師，與幸吉真想沖他們說：這種眷顧誰愛要給誰去！他才不稀罕！
沒錯，比起強大的術式，他更想要擁有一個完整的身體，那樣就能呆在朋友、呆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。
這就是與幸吉的願望，一個十分普通，卻也難以企及的願望。因為天與咒縛可是天給的束縛，在他的認知裏從未有人能從代價中逃脫。
他早已嘗試過反轉術式，但即使是這方面的專家，對他這殘缺的身體也束手無策——從一開始就沒有，自然談不上修覆。
因此對不敢抱有期望的他來講，真人的出現，簡直稱得上是奇跡。
在夏油傑帶著真人出現在與幸吉面前的時候，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項：要麽同意那筆交易並立下束縛，要麽反抗一個特級詛咒師和特級詛咒的組合失敗後死在原地。
同意就能暫時活下去，活下去就有時間思考後路，還能找到機會反擊，而拒絕就只能當場死亡。
於情於理，他都該選擇前者，更不用說那樣就可以擁有夢寐以求的健全身體。
即使他明白出賣高專引起的後果會有多大，他也照樣想要為了最好的結果鋌而走險、拼上一切。
反正比起他人更優先自己才是大多數咒術師的真實情況，與幸吉認為，就算換成其他人，在這種種條件下，恐怕也只會跟他做出相同的決定。
但是和詛咒勾結是確定事實，即便他不會覺得自己的選擇有誤，人情苦衷也終究不能成為他開脫的借口。
一旦被其他咒術師發現這件事，等待他的多半只有被處刑的結局。
不能奢求他人的包庇，故而，在和真人他們定下束縛後，他就瞞著所有人轉移了陣地，以防暴露之後被當場抓獲。
但是如今，代替本該現身的真人，五條悟出現在了他的基地裏——大膽地猜測一下，那就是真人已經被五條悟祓除，他的事情也跟著暴露。
說實話，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或許還算不錯，在他沒有犯下真正的大錯前，在咒術界沒有混亂前，將一切都防患於未然。
和詛咒勾結的他會有什麽下場呢？
如果來的是其他咒術師，那與幸吉或許不會多想，但來者是那個五條悟，被眾多咒術師討厭、被詛咒視為頭號眼中釘的五條悟。
說不定他的命運還有一線轉機。
在被真人他們找上門、得知他們的目的是想要封印五條悟後，與幸吉就去找了認識的人，也就是他的同學老師們，了解了一下關於五條悟的事。
首先是一提及五條悟，神色就會變得氣急敗壞的校長，他對五條悟的評價是不守規矩、肆意妄為、遲早會把咒術界搞得一塌糊塗。
其次是和五條悟同為禦三家人的加茂憲倫，他對五條悟的評價很簡單，“公害”。
喜歡強者的東堂葵倒不像前兩者那樣討厭五條悟，不過說了一句就算是他也沒法再那種規格外的家夥升起挑戰的心思。
女性這邊，平日溫柔的庵歌姬在提到五條悟時表情會變得可怕起來，三輪霞會露出有些向往和崇拜的神情，剩下那兩個則基本上對此興致缺缺、似乎一點都不想討論相關的話題。
作為咒術界的標桿，五條悟的風評可以說是差到了一定的境界。
雖然不清楚五條悟究竟做了些什麽，但總之與幸吉能肯定對方實力很強，並且和咒術界代表了上層的勢力不對付。
也因此，被五條悟找上門可比被其他人找到要好得多。
一想到五條悟至今為止的動作，他就覺得，對方很可能不是為了除掉他而來，這意味著他有新的生機——而假如五條悟有殺掉他的想法，那他大概再怎麽掙紮都沒有意義，直接躺平完事。
於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入口，等待著命運女神即將下達的審判。
*
在踏進房間的一瞬間，五條悟和利姆露就感受到了機械丸周身緊張的氛圍。
嗯，這也不奇怪。
利姆露對此是一點都不意外，畢竟在和詛咒做完交易後沒過多久，咒術師的頂端就找上門來了，做賊心虛，是個人都不可能放松得下來。
雖然五條悟不是為了制裁機械丸而來，不過對方又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。
按照一般套路，這時候機械丸要麽先發制人試探幾句、以辨明他們的來意，要麽以不變應萬變、等這邊行動之後再進行應對。
與幸吉如同利姆露所想，因為等待著這邊的發言沒有采取行動。
然而利姆露總覺得五條悟不可能照著普通的套路來，說不定上來就直接攤牌，他都開始擔心要是太過開門見山會不會嚇到對方了。
在利姆露東想西想的時候，眼神在繞著基地轉了一圈之後的五條悟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怎麽了？
利姆露立馬疑惑地看向對方，然後便看到對方指了指機械丸所在的方向。
“……”在理解五條悟動作和笑容的含義之後，他不由得訝異出聲，“你認真的？！”
五條悟很是確信地點了點頭。
利姆露皺起眉頭，最後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好吧，這家夥沒有直接明牌，只是開局丟了個王炸而已。
在浴缸中躺著的與幸吉沒能理解他倆的互動，在摸不著頭腦、猶豫要不要由自己開口把握情況的時候，就見到被五條悟帶過來的小孩擡腳朝自己走來。
絕對不能因為外表年幼就小瞧別人，不管是在普通人的社會還是在咒術師的世界，這個道理都是通用的，更何況是被五條悟特意帶在身邊的絕對有特殊之處的小孩。
——難道，是想讓這小孩子解決作為叛徒的他好得到功績嗎？
那一刻，與幸吉的腦子裏浮現出很不美妙的猜疑。
五條悟就算了，居然讓這麽小的一個孩子……！在妄想的推動下，不甘和求生欲讓他下意識想做出反應。
“我說你，不要亂動。”察覺到機械丸的小動作，利姆露皺著眉頭隨口就是一個警告，“亂動會給我添麻煩，也會給你自己添麻煩。”
當然不管哪種場合，單純的口頭警告都沒有那麽容易生效，與幸吉根本就沒有因為這句話停下的打算。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他的動作還是僵住了。
並非出於自願，也不是某種咒術，只是單純地在巨大的壓力之中動彈不得，無法抑制住從心底溢上來的恐懼之情。
他在害怕？因為這個讓他不要亂動的小孩身上放出來的氣息？
為什麽？明明即使是面對夏油傑和真人的時候，他都沒有產生這種情緒。難道說這個小孩，居然比那兩個人加起來還要更加恐怖嗎？
看到機械丸完全僵住沒法動彈的樣子，利姆露很是滿意。
他確實沒有使用咒術，只不過使用了在對方認知體系外的一個技能而已——魔王霸氣，溫柔地調整了威力所以能避免過激反應只停留在動彈不得的程度。
正因為知道人沒那麽容易順著他人的意思行動，所以利姆露才在警告之後直接采取了這一手。
這邊世界的人應該很少有能扛過去的吧，而那少數之一……
他悄悄往五條悟那邊看了一眼，卻被立馬發現、還看到對方悠閑地沖自己揮了揮手，於是無奈地收回視線。
果然，這裏就有一個。
看著隨著自己靠近眼神越發驚懼的機械丸，利姆露的無奈又加深了一層，誰讓他稍微使用了點強硬手段，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。
但畢竟要解釋起來很麻煩，有那時間用言語博得對方信任，不如直接用行動證明自己，所以他才會采取這種做法。
“不用擔心，很快就會結束的。”一邊用魔王霸氣壓制著機械丸，利姆露一邊寬慰到，然後緩緩朝對方伸出了左手。
很快就會結束是指什麽？他的性命嗎？
因為恐懼，與幸吉自然地就帶上了黑色的濾鏡，對於利姆露的話語，也只能朝壞的方向去解釋。
雖然他很不甘心，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，但對方還沒做什麽自己就已經落到動不了的地步。面對這絕對的實力差，他最終認命地閉上雙眼，任由利姆露的手落到自己的額頭。
*
作者有話要說：
魯路修、嗚、魯路修……
我討厭犧牲一個人成全世界的劇情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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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幸吉有一個極其普通的願望。
生下來就背負著天與咒縛的他，擁有作為咒術師毋庸置疑的才能。這在其他咒術師或許是件很幸運的事，但對於與幸吉本人來講，那僅僅是地獄般的不幸。
普通的天與咒縛是用咒力換取身體能力，就像那位被稱作天與暴君的伏黑甚爾，而與幸吉的天與咒縛卻是反過來，以身體為代價換來了咒術。
確實天與咒縛賜予他的能力十分強力，便利的傀儡操術，能夠覆蓋整個日本的術式範圍，只是從他這裏剝奪的東西也相當的多——天生身體殘缺，沒有右手、膝蓋以下空空如也；皮膚脆弱到連月光都無法承受，因此只能渾身裹著繃帶關在昏暗的房間；明明腰部以下都沒有知覺，卻還要忍受全身毛孔被針紮一般的刺痛。
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，連活下去這一行為都很難完成。
對那些認為這是天的眷顧、理應對此心懷感激的咒術師，與幸吉真想沖他們說：這種眷顧誰愛要給誰去！他才不稀罕！
沒錯，比起強大的術式，他更想要擁有一個完整的身體，那樣就能呆在朋友、呆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。
這就是與幸吉的願望，一個十分普通，卻也難以企及的願望。因為天與咒縛可是天給的束縛，在他的認知裏從未有人能從代價中逃脫。
他早已嘗試過反轉術式，但即使是這方面的專家，對他這殘缺的身體也束手無策——從一開始就沒有，自然談不上修覆。
因此對不敢抱有期望的他來講，真人的出現，簡直稱得上是奇跡。
在夏油傑帶著真人出現在與幸吉面前的時候，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項：要麽同意那筆交易並立下束縛，要麽反抗一個特級詛咒師和特級詛咒的組合失敗後死在原地。
同意就能暫時活下去，活下去就有時間思考後路，還能找到機會反擊，而拒絕就只能當場死亡。
於情於理，他都該選擇前者，更不用說那樣就可以擁有夢寐以求的健全身體。
即使他明白出賣高專引起的後果會有多大，他也照樣想要為了最好的結果鋌而走險、拼上一切。
反正比起他人更優先自己才是大多數咒術師的真實情況，與幸吉認為，就算換成其他人，在這種種條件下，恐怕也只會跟他做出相同的決定。
但是和詛咒勾結是確定事實，即便他不會覺得自己的選擇有誤，人情苦衷也終究不能成為他開脫的借口。
一旦被其他咒術師發現這件事，等待他的多半只有被處刑的結局。
不能奢求他人的包庇，故而，在和真人他們定下束縛後，他就瞞著所有人轉移了陣地，以防暴露之後被當場抓獲。
但是如今，代替本該現身的真人，五條悟出現在了他的基地裏——大膽地猜測一下，那就是真人已經被五條悟祓除，他的事情也跟著暴露。
說實話，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或許還算不錯，在他沒有犯下真正的大錯前，在咒術界沒有混亂前，將一切都防患於未然。
和詛咒勾結的他會有什麽下場呢？
如果來的是其他咒術師，那與幸吉或許不會多想，但來者是那個五條悟，被眾多咒術師討厭、被詛咒視為頭號眼中釘的五條悟。
說不定他的命運還有一線轉機。
在被真人他們找上門、得知他們的目的是想要封印五條悟後，與幸吉就去找了認識的人，也就是他的同學老師們，了解了一下關於五條悟的事。
首先是一提及五條悟，神色就會變得氣急敗壞的校長，他對五條悟的評價是不守規矩、肆意妄為、遲早會把咒術界搞得一塌糊塗。
其次是和五條悟同為禦三家人的加茂憲倫，他對五條悟的評價很簡單，“公害”。
喜歡強者的東堂葵倒不像前兩者那樣討厭五條悟，不過說了一句就算是他也沒法再那種規格外的家夥升起挑戰的心思。
女性這邊，平日溫柔的庵歌姬在提到五條悟時表情會變得可怕起來，三輪霞會露出有些向往和崇拜的神情，剩下那兩個則基本上對此興致缺缺、似乎一點都不想討論相關的話題。
作為咒術界的標桿，五條悟的風評可以說是差到了一定的境界。
雖然不清楚五條悟究竟做了些什麽，但總之與幸吉能肯定對方實力很強，並且和咒術界代表了上層的勢力不對付。
也因此，被五條悟找上門可比被其他人找到要好得多。
一想到五條悟至今為止的動作，他就覺得，對方很可能不是為了除掉他而來，這意味著他有新的生機——而假如五條悟有殺掉他的想法，那他大概再怎麽掙紮都沒有意義，直接躺平完事。
於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入口，等待著命運女神即將下達的審判。
*
在踏進房間的一瞬間，五條悟和利姆露就感受到了機械丸周身緊張的氛圍。
嗯，這也不奇怪。
利姆露對此是一點都不意外，畢竟在和詛咒做完交易後沒過多久，咒術師的頂端就找上門來了，做賊心虛，是個人都不可能放松得下來。
雖然五條悟不是為了制裁機械丸而來，不過對方又不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。
按照一般套路，這時候機械丸要麽先發制人試探幾句、以辨明他們的來意，要麽以不變應萬變、等這邊行動之後再進行應對。
與幸吉如同利姆露所想，因為等待著這邊的發言沒有采取行動。
然而利姆露總覺得五條悟不可能照著普通的套路來，說不定上來就直接攤牌，他都開始擔心要是太過開門見山會不會嚇到對方了。
在利姆露東想西想的時候，眼神在繞著基地轉了一圈之後的五條悟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怎麽了？
利姆露立馬疑惑地看向對方，然後便看到對方指了指機械丸所在的方向。
“……”在理解五條悟動作和笑容的含義之後，他不由得訝異出聲，“你認真的？！”
五條悟很是確信地點了點頭。
利姆露皺起眉頭，最後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好吧，這家夥沒有直接明牌，只是開局丟了個王炸而已。
在浴缸中躺著的與幸吉沒能理解他倆的互動，在摸不著頭腦、猶豫要不要由自己開口把握情況的時候，就見到被五條悟帶過來的小孩擡腳朝自己走來。
絕對不能因為外表年幼就小瞧別人，不管是在普通人的社會還是在咒術師的世界，這個道理都是通用的，更何況是被五條悟特意帶在身邊的絕對有特殊之處的小孩。
——難道，是想讓這小孩子解決作為叛徒的他好得到功績嗎？
那一刻，與幸吉的腦子裏浮現出很不美妙的猜疑。
五條悟就算了，居然讓這麽小的一個孩子……！在妄想的推動下，不甘和求生欲讓他下意識想做出反應。
“我說你，不要亂動。”察覺到機械丸的小動作，利姆露皺著眉頭隨口就是一個警告，“亂動會給我添麻煩，也會給你自己添麻煩。”
當然不管哪種場合，單純的口頭警告都沒有那麽容易生效，與幸吉根本就沒有因為這句話停下的打算。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他的動作還是僵住了。
並非出於自願，也不是某種咒術，只是單純地在巨大的壓力之中動彈不得，無法抑制住從心底溢上來的恐懼之情。
他在害怕？因為這個讓他不要亂動的小孩身上放出來的氣息？
為什麽？明明即使是面對夏油傑和真人的時候，他都沒有產生這種情緒。難道說這個小孩，居然比那兩個人加起來還要更加恐怖嗎？
看到機械丸完全僵住沒法動彈的樣子，利姆露很是滿意。
他確實沒有使用咒術，只不過使用了在對方認知體系外的一個技能而已——魔王霸氣，溫柔地調整了威力所以能避免過激反應只停留在動彈不得的程度。
正因為知道人沒那麽容易順著他人的意思行動，所以利姆露才在警告之後直接采取了這一手。
這邊世界的人應該很少有能扛過去的吧，而那少數之一……
他悄悄往五條悟那邊看了一眼，卻被立馬發現、還看到對方悠閑地沖自己揮了揮手，於是無奈地收回視線。
果然，這裏就有一個。
看著隨著自己靠近眼神越發驚懼的機械丸，利姆露的無奈又加深了一層，誰讓他稍微使用了點強硬手段，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。
但畢竟要解釋起來很麻煩，有那時間用言語博得對方信任，不如直接用行動證明自己，所以他才會采取這種做法。
“不用擔心，很快就會結束的。”一邊用魔王霸氣壓制著機械丸，利姆露一邊寬慰到，然後緩緩朝對方伸出了左手。
很快就會結束是指什麽？他的性命嗎？
因為恐懼，與幸吉自然地就帶上了黑色的濾鏡，對於利姆露的話語，也只能朝壞的方向去解釋。
雖然他很不甘心，還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，但對方還沒做什麽自己就已經落到動不了的地步。面對這絕對的實力差，他最終認命地閉上雙眼，任由利姆露的手落到自己的額頭。
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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